4/20/2012

1.7 宰割

侯思敏
臨床心理學家
2011年1月29日 晚上9時05分
香港中環皇后大道中33號萬邦行


第一章
1.7 宰割


"陳永文既CASE 跟進左差唔多成年,佢既進度唔錯,只係偶爾思想有D混亂,分唔清楚現實與幻覺,唔知自己做緊D咩野。佢監護人話見過有次佢唔記得食藥,可能係因為甘DELAY左藥效,甘問過PSYCHI(精神科)既DR鐘,佢都話要留意多一段時間,我諗將佢個見面時間延長多六星期,好唔好呀?"我連珠爆發地說,交待手上的資料,心蚡一直想離開診所,滿腦子只有去南歐旅行。可以離開這個煩囂之地。

"你都講晒,做足功課。我都唔阻礙你收工,你開OT我也過意唔去。你兩日後去邊度旅行呀?"我上司阿一SIR。
我邊關門邊說電話,"先去法國,再看看不否去摩納哥。"卻沒有留意有一個黑影無聲無息地站在我眼前。

那是一個男子,身形健碩,高個子,目無表情,目光好像投射在診所內的一輻油畫上。那是一輻表現主義的油畫複製品,油畫對一些人來說有可能有黠抽象,但卻是我們一眾CP( 臨床心理學家  )視為一種臨床診斷工具,給予客人(我比較喜歡用客人而非病人)一個表達自己的渠道,令我們更可以了解客人內心的想法。

可是,現在不是欣賞油畫的時候。



"先生?我地應診時間過左啦,你係唔係有咩野特別事要過來見我地呀?"我還是拿著電話,阿一問著我是否還有客人在診所內。
我正想說"遲些再傾"接著想按鍵關機,那個男人手裡卻多了一柄七吋長的生果刀,嘴裡在喃喃自語些甚麼,我一個未也聽不懂。一個失神,那人還作勢撲各過來。

"你做咩野呀?放低把刀!"我命令 那人 ,且急忙向後退了四,五步,避開攻擊。
那人青筋暴現,繼續向前揮刀,我急忙脫下外套,將外套包纏在左手,用作擋格及抵消生果刀在男人在空中胡亂的揮舞。現在的情景有如古代勇士比武一樣,刀刃相見,死亡隨時在我稍一分神時降臨。我看準壯男揮刀的攻勢,在對方舉刀準備揮刀時,我反手對稱拉出對方的手,打出小刈手,錯掉他手上的生果刀,將仔推向牆角,跌到幾塊工作室簡報板。而我再將生果刀反方向踢走。

撞得那人頭昏腦脹,橫躺在地上,壓住幾塊辦公桌的木板,整個辦公室凌亂不堪,文件散落一地。

我手掌發麻,左前臂有一小道刀痕,不過無大害。
我嘗試去搜尋自己的電話。它掉在在襲擊我的人旁邊,我拾起,查看,電話已經掛了線。
我重撥,試著找阿一商量報警,腦海盤算著該怎樣對阿一說,是否應該說,"嗨阿一,不好意思,剛剛有人上來踢館,我同佢大戰一輪,拆左你個OFFICE""嗨阿一,你係唔係一直想裝修個OFFICE既,我幫你一把!"

算吧,照直說,電話仍然沒有人接聽。我依靠著落地玻璃,看著車道開始疏落的皇后大道中,鈉鹽燈射出柔和的橙色燈光,總是令人想時間永恆地停留在那一刻。我掛線,遂轉打999報警。想了想,我再掛線,致電酊另一組電話號碼。

突然,身後有異樣,從落地玻璃的倒影可以看見部分倒塌的辦公桌,可是辦公桌遮掩住那個男人的身軀,我回頭,原來位置的男人不見了。
我心慌了。
我急忙邊聽著電話,邊向窗邊後退,隨手拿了桌上一個相框,那是重身複合聚酯組成的。
電話接通了,一把女聲說道,"operator E11",我連珠爆發,"中環萬邦行CODE01,12,14,現在情況~呀!!"我比一股蠻力從右到左撲過來,我失去重心,兩個人在地上扭作一團。
我左胸感到一下刺痛,隨後, 刺痛的位置帶來一下抽搐,一濺鮮血自那一柄七吋長的生果刀帶出來。那是鮮紅色的。
我用盡吃奶的力用相框向那個生兇者胡亂地拷打,我好像打中對方,但不知道打到對方那個位置,只知道那是頭部,對方大叫咆哮,我乘勢踢對方胸口一記,對方被我踢開。
我勉強站了起來,G2000直紋恤衫已經染了一大片紅花,我急忙按著傷口,繞過那個瘋子,想奪門而逃。豈料,對方抓住我的右腿,一失足下再度跌倒。
瞪著對方,方知我弄傷那瘋子的右眼,難怪他發瘋地咆哮。


我開始呼吸困難。
既要應付那個瘋子,而要安全離開,似乎對我來說愈來愈難。
我隨手拾起倒下的雜物掉向男人,對方欲再發難,我用木方條掃打對方,帶釘的木方條在瘋子的頸項上打出數度血痕,血流如注,仍不肯停下攻擊。
我開始有窒息的感覺。我難以集中精神,可能是失血過多。
看著這個殺人狂走近,我開始感到自己像一隻等待被宰割的羔羊。因為這個瘋子正拿著生果刀大聲說,"曾被殺的羔羊是配得權柄、豐富、智慧、能力、尊貴、榮耀、頌讚的。"

我開始失去意識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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