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/29/2013

羅乃新高徒音樂會 罐頭換門券 「收益」轉贈無家者及貧苦

羅乃新高徒音樂會 罐頭換門券
「收益」轉贈無家者及貧苦

【本報訊】去聽音樂會,你會帶甚麼?螢光棒?哨子?獨立音樂創作人李林風,建議觀眾帶一個揭蓋式罐頭、一包獨立包裝餅乾和一包紙包飲品!以食物換音樂,這個名為「一換一」的音樂會規矩多多:食物要在社區小店買,買時最好和店員聊聊天。「觀眾帶嚟嘅食物,我哋會透過平等分享行動,轉贈無家者和板間房居民,但唔希望大家只抱聽完歌,就等於做咗善事咁簡單」。
記者:呂麗嬋
■李林風與樂隊DE TESLA將參與Barter Concert。受訪者提供圖片
音樂會明日在上環文娛中心舉行,叫「BARTER CONCERT」,顧名思義,以物易物。演出者包括獨立爵士樂團和幕後流行曲創作人,「我哋唔係陳奕迅,門票一早售罄,好多人都係為概念而嚟」。李林風是樂隊DE TESLA成員,也是今次音樂會搞手。他不諱言,花半年時間籌備音樂會,是幫人,也是幫自己。
「有一段時間晨昏顛倒,坐地鐵見到多人,都會好驚。」師承本港著名鋼琴家羅乃新,24歲的李林風,外形像個寸爆死𡃁仔,但鋼琴造詣了得,12歲已懂寫歌、18歲擔大旗創作世界女排大獎賽主題曲,曾自大得以為自己是音樂天才。從前的他,可不是這樣的人。
出身單親家庭,爸爸是病態賭徒,有一個姐姐的李林風很愛媽媽,可是不懂表達。「成日嗌交,唔知為乜?」童年不快樂,中學在社署轄下的院舍度過。憤怒的他曾離家出走,瞓天橋底,「覺得呢個世界好唔公平,成日問點解」。痛恨別人,也痛恨自己。幸好,他愛音樂,遇上好老師,儼如另一個媽媽的老師羅乃新,在他人生最低谷,成就了另一個他。教他音樂,也教他做人。

人肉速遞門票宣理念

「我好情緒化,總會將自己嘅情緒放到無限大,佢好了解我,會安慰我:人人都要做主角,咁邊個做配角?又帶我去壁屋監獄做義工,睇吓呢個世界。佢哋因為犯咗事受困,我畀自己困住,根本冇分別。」與其自困愁城,不如積極為自己開創未來,想想可以做甚麼,「呢個世界唔畀機會我,我就試吓建立機會畀自己」。
坐言起行,將創作的歌放上YouTube,自組樂隊出網絡唱片《MANIFESTO宣言大碟》,零宣傳、冇分銷商,在互聯網世界一樣放異彩,行銷至英美,「透過facebook,有外國人聽咗,覺得鍾意,訂我哋嘅唱片,只要係好嘅作品,我唔信冇人欣賞」。憤怒依然,但他的憤怒,卻統統反映在創作的歌裏。由他一手包辦曲詞的《漆黑島》,他反問這個世界:「當城市被現實淹沒,未來還可以依據些甚麼?」音樂會一出賣個滿堂紅,在獨立音樂圈子,已是奇蹟。

「我希望一換一音樂會,只係一個起點。」不滿意現狀,就聯合起來,共同建立一個理想的平台。在新世界,他找到了人生的出口:「試過將唱片放喺外地嘅民宿寄賣,仲希望唔同行業可以crossover,比如同啲社區入面嘅小花店合作,以花做主題,搞小型音樂會。」共生的概念,讓輕若鴻毛的個體互相取暖,「就算不能改變世界,至少,為社會帶嚟一啲變化,令它變得有選擇」。告別隱蔽但仍然有火,阿風如是說。
音樂會在政府場地舉行,他放棄方便的城市售票網系統,利用網上平台自行分銷,買票的人在地鐵站交收,每票50元,收回租場雜項成本,每張門票由他人肉速遞,親身向每個入場的觀眾講解「一換一」概念,鍥而不捨,「以前好怕見人,𠵱家逼自己到處見人,仲會問自己,究竟可以為呢個社會做啲乜嘢」。只要願意,付出何妨比收穫多。

7/25/2013

1.10 急症室的一夜

l   1.10 急症室的一夜

l   張美玲 Maggie, 護士學生
l   龍頭醫院急症室
l   2011129 21: 41


l   "請同事R 房急救" 護士長Mary(: sister簡稱)一手拿著電話, 一手拿著廣播器說著, 看來她還是會繼續打電話召喚醫生支援.
l   我回頭一望, 做我mentor (導師) 的羅sir 向我拋下一件PPE(個人防護裝備), 著我跟他到R 房幫手.
l   我邊穿上PPE, 邊跟著他走進
l   走進R , 只見我, sir以及兩位護士, 病人未送進來, 但見各人的舉動好像已知將要送進來的病人是甚麼情況. sir 亦走過去藥車那一邊, 幫忙預備待會所需要的急救藥物, 各種盬水, 針筒, 大小不一的針頭, 還有一台代替人手的人工心外壓機器, 我們常稱它作"人肉打樁機", 我們將它扣在病人的胸口上, 它會自動替我們做心外壓, 不但速度快, 而且每一下力度的大小都是一樣, 這是機器才能做到的效果.

l   "..." 盛載藥物的玻璃瓶一個個被打開了.

l   "阿女呀!! 做野啦, 仲發緊夢." 原來我根本不懂得自己應該做甚麼事.
l   "病人未到... 我冇概念..." 我咕嚕著.
l   "未到都要用藥呀? D 野唔使講, 書同現實兩回事, 你做得多你就明呀啦!" sir 說得快, 做也很快, 他已經準備好盬水上架.

l   當一切準備好時, 就只有等待...
l   "好彩今日CASE 唔多咋, 唔係做死人呀" 一個束著馬尾, 染了一頭棕色頭髮, Cherry 的護士隨口拋了一句話.
l   "係呀, 好似前日甘, 我地有成110 case, 成晚做死呀, 而且仲..." 另一位年長點, 留短髮, 戴上黑色金屬框眼鏡的姑娘好像叫Annie或是Anna, 我記不清楚, 畢竟我只來了急症室第三天, 她說到一半時Mary打走進來.
l   Mary打敗壞氣急地走進來, , "要開多一檔R ! Gun shot, 一個差佬, 一個private CP, call surgeon 準備 EOT(緊急手術). 阿羅, 你同個學生去另一檔, 呢度個差佬用先, 快快快!!! " Mary 打仍然很急, 好現在心情差極了, 將近放工才來"CASE", 而且一來還要兩個.

l   我跟著羅sir 一離開了R1 , 兩名救護員推著Striker 手推床, 向床上躺著一個臉無血色的血人不停地施以心外壓, 已解扣的藍色警察制服染了大片鮮血, 血來自胸口那個小洞湧出, 流遍整張手推床.
l   "轉左個間房直入!" sir 一手指著R1 , 轉身便走進R2 , 跟房內另一位護士打招呼, 便開始埋手苦幹.

l   "急救程序進行中, 輪候急症室時間將會延長, 不便之處, 敬請原諒..." 急症室大堂響起廣播起來.

l   五秒後, 一位急症室男醫生走進來, 後面跟著一男一女醫生, 見沒有病人, 三人轉身便走.
l   一分二十秒後, 又有三位救護員一邊泵著氧氣一邊推著Striker 進來, 是另一位傷者, 跟隨其後竟然是五名全副武裝, 身穿避彈衣, 手持長槍的軍裝警員護衛?! 他們在R2 房外戒備其中三人走進房內把守, 另外兩人留下.
l   我暗忖, "發生甚麼大事件呀?"
l   sir 一手拉著我走到工具台前, 吩咐我既工作, 我才回神過來.
l   我一邊拉開急救車抓起喉鏡, 測燈, 裝上中碼的壓舌器, 一邊偷望正在Striker 過床的那個男人. 同樣槍傷之外, 同樣血跡一大片, 卻開始有點乾涸變黑, 明顯地這個男人是遇襲受傷先, 破爛的西裝下有很多刀傷, 分佈在肩, , 腹部, 左邊肩膀有明顯的子彈孔.
l   "中三刀兩槍, 三刀係右膀右頸右肚, 兩槍係右肚左膀, 一分鐘前GCS 11, BP (血壓)78/49, 心跳111, desat (desaturation: 缺氧中) " 救護員過床後向空氣大喊著, 只見羅sir 道出"收到" 二字, "有冇身份証呀? Check下有冇allergic history", 話語看似沒有停過, “先生, 先生? 你知唔知自己係邊呀?” 他拍著傷者那帶點血跡的臉.
l   “Kel…Kelly…” 可能是隔著面罩, 我好像聽到的是女孩子名, 傷者似乎胡言亂語.
l   救護員回答, "証件比差人hold 住晒, 佢地查緊佢, 冇送過黎呀."
l   ", 至少比個身份證號碼我啦! " sir 接手按著傷者頸部, 泵氣, 喊著, "blood loss 幾多呀?" 另一位在場的護士Sandy 已經剪開男傷者的衣服, 設置好兩條靜脈注射開口, 並準備數包啫喱水和鹽水, 掛了上架.
l   "至少1000cc" 這回救護員立即回答道.
l   "依家BP 幾多呀?" sir 又再問道.
l   在藥車苦幹中既我連忙將血壓機繫上傷者左手, sir 叫停, "右手, 佢右頸右肩傷口淺層, 冇傷及血管, 左邊槍傷可能量唔到BP"
l   我依言照做, 這時, 剛才那三位醫生, 跟著後面既一位男醫生走了過來, sir 自覺地報告, 不同的是, 這時他的BP 己下跌至71/45, 心愈跳愈快, 即使羅sir 給予100%氧氣及用抽痰器清空了氣道, 他仍然處於缺氧情況.
l   "開大A, 落啫喱水加NS full rate, suction 左未呀?" 男急症室醫生問道, 我遞上喉鏡, 7 號半及8 號氣喉. 醫生開始插喉.
l   sir 亦回應 做左二字, 繼續做他工作的部分.


l   一般來說, 急救不醒人士主要分A, B, C三部分, A: Airway氣道的暢處, sir用抽痰器清空氣道; B: Breathing呼吸, 傷者仍然可以自主呼吸, 但已經過快, 且有缺氧反應, sir亦給予100%氧氣來維持, 只是血氧指數不停下跌, 需要醫生插喉直接供應氧氣到肺部; C: Circulation 心肺的循環, 肺吸入的氧氣會由血液運輸到身體各器官供應, 身體一旦缺氧, 細胞會死亡, 而最快死亡及無法修補的組織是腦部. 由醫生處方下, 我地不停地透過靜脈注射來維持血壓. Sandy 已經更換另一包鹽水, 並且在右腳再插一支靜脈注射開口, 看來我們輸水速度趕不上失水速度.


l   “BP 67/31, pulse 139, 仲跌緊我喊著.
l   “Trauma Call, call surgeon ready EOT! 做左配血未呀? Call 血庫留定四包O+” 男醫生仍然忙碌著. Sandy 依言而去.
l   Sandy 像陣怪風地離開R2, 換來了Mary, 跟在其後的還有四個身穿西裝的人, 沒有一人戴有証件, 其中一人手攜著一個黑色工具箱, 又是警察嗎? 卻沒有人叫他們離開.
l   佢係唔係Houseman?” 站在最後的一位西裝男人問道, 卻被另一人阻止發問.
l   咇咇咇…” 心電圖機首先響起警號, 血氧指數亦不見有起色.
l   抬高對腳, IV pushpressure bag” 其中一個身材高大, 身穿深藍色領帶黑西裝黑色膠框的青年說到, 聲音不大, 但在這嘈雜環境下剛好清晰聽到. 但見他脫下西裝外套和領帶, 捲起衣袖, 走到醫生旁, 拿起他手上的喉鏡, 代替醫生準備插喉. 對著空氣問題, “佢有冇講任何說話?”
l   做任何野都好, 保住佢條命要緊!!” 餘下三位中最年長, 滿頭花白的一位說道, 聲音雄厚而帶一點魅力, 人站在中央, 明顯地四人之中地位最高, 帶領著其餘三人.
l   知道.” 青年說道望著我, “黎唔切照X, 係上面照埋, 由呢度到OT房要六分鐘時間. 妹妹, 你幫我出去清空條走廊, 順便通知埋著避彈衣的警察, 我地會係三分鐘後會走.”
l   我望著羅sir, 再望著病人, 沒有回應.
l   照做.” 守夜的高級醫生先對我說, 再望著灰頭西裝先生. “樓上手術室準備好, 佢地老闆返緊黎, 我地老闆都知道啦
l   老頭只係溜出唔該你三個字.
l   , 即做!” 我依言離開, 清空走廊上所有障礙物, 人和車輛等.

l   回頭, 已見醫生, Mary , Sandy, 還有一個職工幫手推床離開. sir 衝入R1房繼續救人. 三名守在外圍的警察幫忙開路, 其餘的人跟在床後, 而我負責引路, 來到已經鎖了的升降機前.
l   升降機關門前一刻, Mary 打說, “同學你收工先啦
l   …” 升降機門已關上.
l   望著手錶, 已經是晚上10:31. 對著自己說, “今晚到底發生甚麼事, 還是收工吧, 做細既知不到這麼多…”

l   "急救程序進行中, 輪候急症室時間將會延長, 不便之處, 敬請原諒..."廣播再度響起來.




*B 以上所有提及之人物, 地點, 時間及事件之性質均屬虛構故事.
*C 感謝各方醫護朋友替作翻譯